後悔莫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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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悔莫及
不論朝臣如何反應, 鐘離婉態度始終強硬，軍功制成功被保留了下來。
但除了湯法，周文這等毫無雜念的保皇派以外, 所有世家出身的官員都陷入或多或少的恐慌之中。
因為朝會最後，女帝所說的那句‘先國後家’。
林建清流出身，性子剛正不阿，與湯法有些相似。甚至兩人在才學上也難分高下。只是湯法於政事上的才能要明顯高於前者，所以同樣為官數十載，即使林家要比湯家顯赫許多, 湯法依舊要走得比林建更遠。
不過鐘離婉登基以後，尤其近些年, 這林建因著年紀大, 資歷深, 又有一顆赤膽忠心, 和認死理的腦瓜子，總被其他人當作，用來和她唱反調的最佳人選。
念在他年紀高, 又一心為國的份上, 今日鐘離婉到底是給他留了些面子, 沒有當眾揭穿他那長篇大論中的明顯漏洞——
世家們之所以強烈反對軍功制，說到底，還是怕平民百姓憑借軍功晉升，直至爬到與他們一般無二的高度。
甚至，超越他們, 令他們不得不俯首。
世家們對武將的態度, 就好比世上的男子，對待花樓裏的花娘一般。
既要又要。
他們既喜歡樓裏花娘的顏色, 也管不住天性，對她們趨之若鶩。需要的時候，寧可花費重金，以求共度良宵。
又瞧不上花娘們身在賤籍。即便買了回家，也不配為自己生兒育女。
同樣的，他們深知自己手無縛雞之力，真遇上邊境不寧，或者哪處有悍匪逆黨作亂，仍要武將領兵去平息禍端。
卻又認為行軍打仗的，都是空有蠻力大字不識的粗鄙卑賤之人，不配與他們平起平坐。
他們一邊享用花娘的似水柔情，一邊罵她們出身卑賤。
一邊享用將士們拿命換回來的太平，一邊牢牢把控著朝堂，只想將所有榮華都鎖在自家手中，福澤自家子孫，而不分出絲毫給出力最大的將士。
天下女子都不想成為花娘，因為做這行的人註定是個玩意，而不是個人。
這很好，女子就該自立自愛。
但若天下男人都不想成為從軍，也不想上戰場拼殺，那就是她這個君主和整個大越的損失了。
武將，她擡舉定了。
她要世家明白，大越的官位榮華，絕非他們世家囊中私物，可以任由他們瓜分繼承。
該給誰，不該給誰，得是她這位君主說了才算的。
所以擡舉武將，打破朝堂格局，也不止為了進一步收攏皇權，更是積累更多只屬於她的勢力。
如有一日，她當真撼動了世家的根基，激得他們狗急跳墻。有武將之心在身，有軍權在手，諒這群書生也翻不出天去。
因此她只在最末，隱晦地提點了世家一句。
她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在何處，但她還沒想在此當口徹底與他們撕破臉皮。
世家的利益，她不會全盤端走，不留下分毫。
他們要是也不想與她正面為敵，逼她采取更為激烈的手段，就最好乖乖聽話。
世家準確無誤地接收到了這樣的信息，因此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。
至於私下裏有否動作，那就只有天知，地知，和那藏匿於黑暗中，已經無孔不入的監察院耳目才知道了。
……
鐘離婉忙著和世家用看不見的權術交鋒時，金國境內，戰爭正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。
“放炮！”
“點火！”
“東風已至，放燈！”
隨著一個個指令下達，訓練有素的士卒有條不紊地執行著一個個動作。
“轟！”
又是一陣巨響，地面都跟著劇烈顫動。
方實一邊緊緊抓著自家老大的胳膊穩住圓潤的身形，免得真跟顆球似的說滾就滾了，一邊低罵：“這群越人真是好樣的，居然悶不吭聲就搞出了這等大殺器。哎呦！”
大金中京城外，昨日便趕至此處的越軍就地紮營，一群人數大概在千人左右，行軍過程中最為神秘，被蕭易藏在正中央，護得嚴嚴實實的隊伍終於來到人前。打開了這一路上都被嚴加看守的巨大木箱，就地組裝起了十架神秘的大家夥。
“神威大炮。”
這是這些家夥的本名。
“天工閣研究多年，最大的成果。”開戰前最後一刻，蕭易才為眾人揭開謎底：“威力巨大，價值連城。陛下親口吩咐過，此物只能在金狗的中京城外拿出來，沿途小城，呵呵，都不配。”
“陛下有令，拔四京時，就沒有你們的事了。所有人原地待命，且看我們的神威大炮，如何大發神威！”
老頭子驕傲嘚瑟的語氣讓方實大翻白眼。
就這？
這玩意架得這麽遠，金人的強弓的確射不到，但那要發射的玩意他看見了，黑漆漆一顆鐵球似的東西，重的要死，打得中城門嗎？
但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了。
第一炮開火以後，隨即而來的地動山搖，嚇得他魂不附體，以為大地都要裂開了！
轟隆一聲，只一下，銅墻鐵壁般的中京城門就跟都豆腐似的，被砸出了一個豁口，城墻上的人哀嚎著掉落，血肉之軀又成了火引子，城下登時燃起三丈高的大火！
所有人目瞪口呆，方實更是揉了揉眼睛，又揉了揉。
“我，我沒——”
沒看錯吧？
話音未落，身旁的第二架第三架大炮接二連三地開火，高大的上京城墻很快便被砸出一個又一個的豁口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殘缺不全的城門再也扛不住壓力，開始一段一段地坍塌。
謝南岳目光一凜，提醒蕭易：“金人絕不會坐以待斃，必會沖出來廝殺，主帥，該讓兄弟們準備迎戰！”
神威大炮名副其實，威力巨大。
但缺點是操作需要三人合力，一人操控方向距離，一人裝彈，一人點火。
速度太慢。
一旦被善於騎射的金人近身，後果不堪設想！
蕭易卻胸有成竹：“就怕他們不來。”
仿佛是為了驗證謝南岳所說，城門徐徐打開，一幫金兵騎著快馬，揮舞著彎刀沖了過來，眼裏滿是對三架神威大炮的恐懼與仇恨。
就是這三架東西，剛才要了他們無數兄弟的命！
他們非毀了這些東西，再把這群該死的越人一個個剝皮拆骨，以祭死去的兄弟們不可！
謝南岳已拔出了劍。
蕭易卻微微一笑，伸出一手將他拉到身後。“你的傷口還沒恢覆，這一戰，你看著就是。”
說完，他打了個手勢，他長孫蕭戌帶領另外一隊數量約在百人左右的士卒出現，每人手中各有一顆黑漆漆的圓球，樣式與神威大炮轟出去的圓球一般無二，只是更小一些，人手一握就能握住。
他們拉掉了鐵球上的拉環，助跑兩步，掄圓了胳膊，猛地將小圓球丟了出去。
準確地落在金人騎兵馬腿之下。
當著金人們或疑惑，或恐懼而不敢置信的目光，轟然引爆！
剎那間，無數道轟隆聲此起彼伏，黑煙彌漫，馬兒飽含痛苦的嘶鳴聲，與人們恐懼的哀嚎聲一再響起。
剛出城的金人騎兵恐懼地連忙勒緊韁繩，控制馬兒停下，身後人始料不及，直挺挺撞了上來。
人仰馬翻！
馬撞人，人絆馬，身後一大片騎兵皆是如此。
“快，回去！關城門！”
有人回過神來，大聲疾呼，果斷放棄了已經出城的同袍，改為死守。
卻為時已晚！
先前借東風而起的孔明燈越過高高城墻，飛進了中京城各處，時辰一到，燈上的機關點燃火繩，一陣青火閃過，那代表死亡的轟鳴聲當即響徹整個中京城。
甚至還有兩盞，進了皇宮上空。
造就死傷無數！
金人紅了眼，心中怒火沸騰：“越人！老子與你勢不兩立！”
城外，硝煙散去，露出斷肢殘骸，滿地的鮮血與肉泥，場面之血腥，包括歷經百戰的謝南岳在內，都看得心裏一寒。
這麽可怕的東西，到底是怎麽來的……
蕭易面露得色，吩咐炮軍再往前靠近，靠近中京城，繼續炮轟。
又在下一陣東風來到時，放飛另一批孔明燈。
整個中京城人心惶惶，人們根本不敢藏在屋中，更不敢下到地窖裏躲藏。那玩意可是從天上飄來的，不但殺傷力巨大，還能引起火星，但凡有點火苗落在易燃的地方，整個房子燒起來，他們不論躲在哪裏都會被燒死！
便紛紛走到大街上，如臨大敵地盯著天空，一旦那漂亮又致命的孔明燈飛來，便尖叫著躲開。
結果因為人群過於密集，臨近死亡時人們又恐懼非常，一味逃跑顧不上旁人，而造成數起踩踏事件。
傷亡愈發慘重。
是聽著絡繹不絕的報難聲，南院大王伊陽暉暴怒不已，但越國這次使用的武器，威力巨大又前所未見，剛才宮中也有人被此物所傷，如今他自己也不敢走出宮殿，離開護衛的保護。
只能讓人走小道去報信求助。
“去告訴我大哥，讓他給我派一萬勇士來，從越人後面沖入，我到時候帶人跟他匯合，來個裏外夾擊，非讓這群越人有來無回不可！”
但很快，他發現自己根本等不到救援。
城中到處失火，長生天在上，那群該死的越人究竟準備了多少份那樣可怕的武器？竟然一直轟炸到晚上，還不停歇。只要一有東風，就會有無數代表著死亡的孔明燈飛越城墻，來到中京城上空，並在無數人絕望又無助的目光中，冷漠炸開，殘酷地收割生命。
“大王，投降吧。大越女帝就是氣不過咱們這次燒了他們幽州城，只要我們投降，她一定會原諒的。”
他的姬妾和部下開始輪流勸他。
“大王，梁國的謝南岳也心甘情願向大越女帝投降，還做了大越的上門女婿，估計就是知道越人有了神明給他們的武器。咱們也跟他一樣投降吧，不丟人。”
伊陽暉咬牙求和，說願意獻上無數寶物，從此以後，願與大越井水不犯河水。
“我家陛下說了。”來使剛說完需求，蕭易便皮笑肉不笑地給出鐘離婉一早囑托好的說辭：“戰事是你們挑起的，何時結束卻由不得你們了。她不稀罕你們的投降，幽州城和城裏的百姓眼下如何，她要你們四座京城也如何！回去告訴伊陽暉，讓他們都洗幹凈脖子等著，你們的報應，這才剛剛開始。”
信使一臉的不敢相信，往年他們和越國打仗打輸了，都是因為國內有了內亂，又或者後續糧草不夠了。可一旦他們拉下臉求和，再說幾句對越國皇帝的漂亮話，越人不但會一口答應握手言和，還會大方地贈予許多金銀糧食，說是要展現大國風範。
這回，怎麽就行不通了？
金人百思不得其解，但也無可奈何，實力差距過大，主動權早已不在他們手中。
戰或不戰，大越女帝說了才算！
開始有人後悔：“早知道就不把事情做絕了！”
“應該見好就收。”
“南越人什麽時候這麽兇了，從前男人當家的時候，也沒見過這麽硬的骨頭。現在換了個女人當家作主，反倒硬氣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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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除了湯法，周文這等毫無雜念的保皇派以外, 所有世家出身的官員都陷入或多或少的恐慌之中。
因為朝會最後，女帝所說的那句‘先國後家’。
林建清流出身，性子剛正不阿，與湯法有些相似。甚至兩人在才學上也難分高下。只是湯法於政事上的才能要明顯高於前者，所以同樣為官數十載，即使林家要比湯家顯赫許多, 湯法依舊要走得比林建更遠。
不過鐘離婉登基以後，尤其近些年, 這林建因著年紀大, 資歷深, 又有一顆赤膽忠心, 和認死理的腦瓜子，總被其他人當作，用來和她唱反調的最佳人選。
念在他年紀高, 又一心為國的份上, 今日鐘離婉到底是給他留了些面子, 沒有當眾揭穿他那長篇大論中的明顯漏洞——
世家們之所以強烈反對軍功制，說到底，還是怕平民百姓憑借軍功晉升，直至爬到與他們一般無二的高度。
甚至，超越他們, 令他們不得不俯首。
世家們對武將的態度, 就好比世上的男子，對待花樓裏的花娘一般。
既要又要。
他們既喜歡樓裏花娘的顏色, 也管不住天性，對她們趨之若鶩。需要的時候，寧可花費重金，以求共度良宵。
又瞧不上花娘們身在賤籍。即便買了回家，也不配為自己生兒育女。
同樣的，他們深知自己手無縛雞之力，真遇上邊境不寧，或者哪處有悍匪逆黨作亂，仍要武將領兵去平息禍端。
卻又認為行軍打仗的，都是空有蠻力大字不識的粗鄙卑賤之人，不配與他們平起平坐。
他們一邊享用花娘的似水柔情，一邊罵她們出身卑賤。
一邊享用將士們拿命換回來的太平，一邊牢牢把控著朝堂，只想將所有榮華都鎖在自家手中，福澤自家子孫，而不分出絲毫給出力最大的將士。
天下女子都不想成為花娘，因為做這行的人註定是個玩意，而不是個人。
這很好，女子就該自立自愛。
但若天下男人都不想成為從軍，也不想上戰場拼殺，那就是她這個君主和整個大越的損失了。
武將，她擡舉定了。
她要世家明白，大越的官位榮華，絕非他們世家囊中私物，可以任由他們瓜分繼承。
該給誰，不該給誰，得是她這位君主說了才算的。
所以擡舉武將，打破朝堂格局，也不止為了進一步收攏皇權，更是積累更多只屬於她的勢力。
如有一日，她當真撼動了世家的根基，激得他們狗急跳墻。有武將之心在身，有軍權在手，諒這群書生也翻不出天去。
因此她只在最末，隱晦地提點了世家一句。
她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在何處，但她還沒想在此當口徹底與他們撕破臉皮。
世家的利益，她不會全盤端走，不留下分毫。
他們要是也不想與她正面為敵，逼她采取更為激烈的手段，就最好乖乖聽話。
世家準確無誤地接收到了這樣的信息，因此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。
至於私下裏有否動作，那就只有天知，地知，和那藏匿於黑暗中，已經無孔不入的監察院耳目才知道了。
……
鐘離婉忙著和世家用看不見的權術交鋒時，金國境內，戰爭正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。
“放炮！”
“點火！”
“東風已至，放燈！”
隨著一個個指令下達，訓練有素的士卒有條不紊地執行著一個個動作。
“轟！”
又是一陣巨響，地面都跟著劇烈顫動。
方實一邊緊緊抓著自家老大的胳膊穩住圓潤的身形，免得真跟顆球似的說滾就滾了，一邊低罵：“這群越人真是好樣的，居然悶不吭聲就搞出了這等大殺器。哎呦！”
大金中京城外，昨日便趕至此處的越軍就地紮營，一群人數大概在千人左右，行軍過程中最為神秘，被蕭易藏在正中央，護得嚴嚴實實的隊伍終於來到人前。打開了這一路上都被嚴加看守的巨大木箱，就地組裝起了十架神秘的大家夥。
“神威大炮。”
這是這些家夥的本名。
“天工閣研究多年，最大的成果。”開戰前最後一刻，蕭易才為眾人揭開謎底：“威力巨大，價值連城。陛下親口吩咐過，此物只能在金狗的中京城外拿出來，沿途小城，呵呵，都不配。”
“陛下有令，拔四京時，就沒有你們的事了。所有人原地待命，且看我們的神威大炮，如何大發神威！”
老頭子驕傲嘚瑟的語氣讓方實大翻白眼。
就這？
這玩意架得這麽遠，金人的強弓的確射不到，但那要發射的玩意他看見了，黑漆漆一顆鐵球似的東西，重的要死，打得中城門嗎？
但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了。
第一炮開火以後，隨即而來的地動山搖，嚇得他魂不附體，以為大地都要裂開了！
轟隆一聲，只一下，銅墻鐵壁般的中京城門就跟都豆腐似的，被砸出了一個豁口，城墻上的人哀嚎著掉落，血肉之軀又成了火引子，城下登時燃起三丈高的大火！
所有人目瞪口呆，方實更是揉了揉眼睛，又揉了揉。
“我，我沒——”
沒看錯吧？
話音未落，身旁的第二架第三架大炮接二連三地開火，高大的上京城墻很快便被砸出一個又一個的豁口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殘缺不全的城門再也扛不住壓力，開始一段一段地坍塌。
謝南岳目光一凜，提醒蕭易：“金人絕不會坐以待斃，必會沖出來廝殺，主帥，該讓兄弟們準備迎戰！”
神威大炮名副其實，威力巨大。
但缺點是操作需要三人合力，一人操控方向距離，一人裝彈，一人點火。
速度太慢。
一旦被善於騎射的金人近身，後果不堪設想！
蕭易卻胸有成竹：“就怕他們不來。”
仿佛是為了驗證謝南岳所說，城門徐徐打開，一幫金兵騎著快馬，揮舞著彎刀沖了過來，眼裏滿是對三架神威大炮的恐懼與仇恨。
就是這三架東西，剛才要了他們無數兄弟的命！
他們非毀了這些東西，再把這群該死的越人一個個剝皮拆骨，以祭死去的兄弟們不可！
謝南岳已拔出了劍。
蕭易卻微微一笑，伸出一手將他拉到身後。“你的傷口還沒恢覆，這一戰，你看著就是。”
說完，他打了個手勢，他長孫蕭戌帶領另外一隊數量約在百人左右的士卒出現，每人手中各有一顆黑漆漆的圓球，樣式與神威大炮轟出去的圓球一般無二，只是更小一些，人手一握就能握住。
他們拉掉了鐵球上的拉環，助跑兩步，掄圓了胳膊，猛地將小圓球丟了出去。
準確地落在金人騎兵馬腿之下。
當著金人們或疑惑，或恐懼而不敢置信的目光，轟然引爆！
剎那間，無數道轟隆聲此起彼伏，黑煙彌漫，馬兒飽含痛苦的嘶鳴聲，與人們恐懼的哀嚎聲一再響起。
剛出城的金人騎兵恐懼地連忙勒緊韁繩，控制馬兒停下，身後人始料不及，直挺挺撞了上來。
人仰馬翻！
馬撞人，人絆馬，身後一大片騎兵皆是如此。
“快，回去！關城門！”
有人回過神來，大聲疾呼，果斷放棄了已經出城的同袍，改為死守。
卻為時已晚！
先前借東風而起的孔明燈越過高高城墻，飛進了中京城各處，時辰一到，燈上的機關點燃火繩，一陣青火閃過，那代表死亡的轟鳴聲當即響徹整個中京城。
甚至還有兩盞，進了皇宮上空。
造就死傷無數！
金人紅了眼，心中怒火沸騰：“越人！老子與你勢不兩立！”
城外，硝煙散去，露出斷肢殘骸，滿地的鮮血與肉泥，場面之血腥，包括歷經百戰的謝南岳在內，都看得心裏一寒。
這麽可怕的東西，到底是怎麽來的……
蕭易面露得色，吩咐炮軍再往前靠近，靠近中京城，繼續炮轟。
又在下一陣東風來到時，放飛另一批孔明燈。
整個中京城人心惶惶，人們根本不敢藏在屋中，更不敢下到地窖裏躲藏。那玩意可是從天上飄來的，不但殺傷力巨大，還能引起火星，但凡有點火苗落在易燃的地方，整個房子燒起來，他們不論躲在哪裏都會被燒死！
便紛紛走到大街上，如臨大敵地盯著天空，一旦那漂亮又致命的孔明燈飛來，便尖叫著躲開。
結果因為人群過於密集，臨近死亡時人們又恐懼非常，一味逃跑顧不上旁人，而造成數起踩踏事件。
傷亡愈發慘重。
是聽著絡繹不絕的報難聲，南院大王伊陽暉暴怒不已，但越國這次使用的武器，威力巨大又前所未見，剛才宮中也有人被此物所傷，如今他自己也不敢走出宮殿，離開護衛的保護。
只能讓人走小道去報信求助。
“去告訴我大哥，讓他給我派一萬勇士來，從越人後面沖入，我到時候帶人跟他匯合，來個裏外夾擊，非讓這群越人有來無回不可！”
但很快，他發現自己根本等不到救援。
城中到處失火，長生天在上，那群該死的越人究竟準備了多少份那樣可怕的武器？竟然一直轟炸到晚上，還不停歇。只要一有東風，就會有無數代表著死亡的孔明燈飛越城墻，來到中京城上空，並在無數人絕望又無助的目光中，冷漠炸開，殘酷地收割生命。
“大王，投降吧。大越女帝就是氣不過咱們這次燒了他們幽州城，只要我們投降，她一定會原諒的。”
他的姬妾和部下開始輪流勸他。
“大王，梁國的謝南岳也心甘情願向大越女帝投降，還做了大越的上門女婿，估計就是知道越人有了神明給他們的武器。咱們也跟他一樣投降吧，不丟人。”
伊陽暉咬牙求和，說願意獻上無數寶物，從此以後，願與大越井水不犯河水。
“我家陛下說了。”來使剛說完需求，蕭易便皮笑肉不笑地給出鐘離婉一早囑托好的說辭：“戰事是你們挑起的，何時結束卻由不得你們了。她不稀罕你們的投降，幽州城和城裏的百姓眼下如何，她要你們四座京城也如何！回去告訴伊陽暉，讓他們都洗幹凈脖子等著，你們的報應，這才剛剛開始。”
信使一臉的不敢相信，往年他們和越國打仗打輸了，都是因為國內有了內亂，又或者後續糧草不夠了。可一旦他們拉下臉求和，再說幾句對越國皇帝的漂亮話，越人不但會一口答應握手言和，還會大方地贈予許多金銀糧食，說是要展現大國風範。
這回，怎麽就行不通了？
金人百思不得其解，但也無可奈何，實力差距過大，主動權早已不在他們手中。
戰或不戰，大越女帝說了才算！
開始有人後悔：“早知道就不把事情做絕了！”
“應該見好就收。”
“南越人什麽時候這麽兇了，從前男人當家的時候，也沒見過這麽硬的骨頭。現在換了個女人當家作主，反倒硬氣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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